信邦 - 何须更问浮生事 00+01
更得比较慢，献丑献丑。
00
明晃晃的探照灯，嘈杂的人影，韩信模糊的视线中，只有空气中旋转浮动的尘埃是清晰的。脑袋里里面空空荡荡的，只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在机械地重复着一串字母与数字的组合。最后的最后，世界又重归于黑暗。
01
“警号0029。”
“天星路路口，有热心市民报警说有名男子坐在路边，估计是醉酒，你去看看吧。”
“收到。”
韩信在夜间巡逻时常常会收到这种任务，他早已见怪不怪。驱车熟练地抵达目的地，下车后他很快就找到了通讯员口中的疑似醉酒男子。紫发，西装革履的，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呕吐物边上。韩信走上前去，问：“先生，你还好吗？“那人闻声抬起了头，一双紫色的眸子眼神迷离，眼眶泛着红，唇被冻得有些泛白，他眯起眼睛，试图认出自己眼前的人是谁，但最终还是失败了。”先生？“韩信见他半天没出声，又问了一句：”你叫什么名字，需要我送你回家吗？“
刘邦现在脑子清醒得很，就是难受，头昏眼花，胸闷想吐，但他刚刚已经把自己胃里最后一点东西都吐出来了，现在嘴里全是胆汁的苦味。他艰难的想要摸出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给张良，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在车里，而他是跑出来的。
“兄弟……帮个忙好吗，帮我买瓶水行吗。“刘邦隐约认出来来人是个警察，只好向人求助。
过了好一阵，一股玉米的香气直冲他的脑仁，空荡荡的胃袋一下子就造起了反。
“天挺冷的，你喝点这个暖暖。“玉米汁的纸杯放到了刘邦手里，滚烫香甜的液体流入食道，进入胃袋，刘邦隐隐作痛的脑仁也消停了点，他忽然觉得这段时间遇上的那些个破事，都和着这杯玉米汁被喝下，被消化殆尽。
至于最后是怎么被带到派出所的，怎么在派出所睡了一晚拘留室，都成了刘邦不愿再回想起的黑历史。
“来接人，刘邦。“韩信打量着来人，白色的中发，带点微卷，金丝框的眼镜，挺拔的三件套，是个精英的样子。”你是他什么人？“韩信照例核实信息，”他秘书，他是我老板。“哦哟，不得了啊，一个大老板竟然会大晚上在路边捧着杯玉米汁哭的像个傻逼。韩信在心里撇了撇嘴，有钱人也不容易嘛。
”把资料填填就行了，下次别这样了，晚上就算是男性也不安全，酒也少喝点，回去多多提醒吧。“韩信将表格低了过去，例行思想教育。
张良推了推眼镜，扫了一眼旁边捂着脸的老板，道：“好的。辛苦警察同志了。”
刚送走刘邦，韩信也等来了换班的同事。P市的早晨透着一股冷清，呼出的白气消散在空气中，路边有个老人家在卖烤红薯，紫心的红薯从中间裂开，露出了里面诱人的紫色果肉，像极了那人的发色，那人的眼睛也是这个颜色的，怪……好看的。
“韩警官，吃早餐没，来个烤地瓜呗？“认出了韩信是附近辖区的民警，大爷热情极了。
“行，我要那个紫心的，再来半斤油条，一斤豆浆。“
“好嘞！“
上车后，刘邦就在后座上换起了衣服，衣服换完，湿巾擦脸，头发一抓，精神焕发，刘邦又变回了那个周旋于各各投资商间的阴阳家，脸上完美而自信的微笑叫人没法想象他现在负债累累。
“你不是酒精过敏吗？”张良开车目视前方，路口等红绿灯时，用他那没有半点起伏的语调问道。
“那糟老头子灌我，大有不喝不给钱的意思。”刘邦含着漱口水含含糊糊的回答。车窗外一抹红色捕获了他的视线。
昨晚那个红发警官再买早餐呢。早上见了，没敢细看，就是特别帅，连气质都与周遭的民警不一样。刘邦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车窗玻璃上，盖住那一小抹红色，本该冰凉的玻璃却涌动着一股热气，从掌心流进了四肢百骸。看着那人笑着与摊主大爷说话的样子，刘邦觉得嘴里的漱口水有点儿烧心。
“钱要到了？”张良看看绿灯，发动了车子。
“没有，不睡也不给钱。”刘邦从车窗上收回了手，吐了漱口水，笑得没心没肺地回答道。
张良没出声，他知道刘邦不需要安慰，而他也不会安慰。
“走吧，去趟吕氏，借钱去。”
张良在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的上司，男人哼着不知名的歌，看上去昨天的那些羞辱，对他来说毫无攻击力。抿成直线的嘴角向上弯了弯，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总是跟着这人的原因了吧。
“我最多只能借你八十万，利息我也不多收你，还按以往的。”吕雉坐在办公台后面，眉眼锋利，红唇贝齿间的话语能主宰上千人的命运。她伸出纤长的食指把支票与合同推到刘邦面前。
“行吧，三个月后还你，谢谢了。”刘邦站起来从戚贞手里接过钢笔，签上了名，冲着吕雉鞠了个结结实实的九十度躬，拿起桌上的文件就转身离开了。
“这不是您的风格啊……这压根没有利益，刘总还可能还不上。”戚贞有点不明所以。
吕雉勾唇笑了，冲她招招手。戚贞乖乖走了过去，刚到她身边便被一把搂住腰，抱到了腿上坐着。戚贞顿时红了脸，僵直了身体。吕雉心情颇好地欣赏着爱人的表现，亲昵地用鼻尖磨蹭着爱人的脸颊。“是没利益，但我喜欢跟他做朋友，他把我当成一个‘人’，而不是一个‘女人’。”她捏住戚贞的下巴，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，“所以我借给他的，是我自己的钱，不是公司的。而且，我卖他这个人情，我有预感，我吕雉，稳赚不亏。”
“借到了？”张良接过刘邦递过来的支票，扫了一眼，”还是不够。“
“猜到了，吕雉这女人精打细算的，让我欠了她个人情，又防止我还不上，欸，是个狠角色啊。“刘邦松了松领带，捏了捏睛明穴，拍拍张良，”走，下一站。找老项去。你不是她女人的师兄吗？“
“那跟她男人借不借你钱是两码事。”张良毫不留情地插了他一刀。
评论(6)